陰雨綿綿。在這冬去春來的季節裡,一行人著長袖黑衣褲,緩緩向前步行。
片片白花瓣灑向天際,伴隨低沉的啜泣聲。一個小男孩,由親戚牽著小手,面無表情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。
其實,在他們到達這裡之前,棺材早已由殯葬業者挑選吉時入土為安,連墓碑都立好了。這樣的哀悽變成只是形式上。
奉上花、燒上香,小男孩站在墓前,一語不發地盯著墓碑上的字看。躺在裡面的,真的是他的母親嗎?
親戚們擦乾眼淚,繼而七嘴八舌地、用小男孩聽不懂的語言你來我往,吵雜不已。
「當初就叫她不要嫁,你看,老公跑了,留下這麼一個孩子自己也走了,何苦呢?」
「就是說啊!真的不顧眾人反對……」
一名婦人在熱烈討論之際,漠然斜眼瞥了瞥小男孩一動也不動的小小背影。
「……現在這孩子該怎麼辦呢?……」
她的喃喃自語,讓眾人頓時啞口無言。氣氛僵持了有一會兒,也忘了是誰首先發難,大家相繼找藉口互相推卸責任。身體狀況不好啊、家裡扶養人數眾多等等一一從每個人口中抱怨似地說出。
當時在這隊伍後面,還有一位挺拔的男子正冷眼看著這一切。容貌俊美,微微上揚的濃眉搭上深邃的雙眼,散發出永不妥協的堅定,薄薄的嘴唇自始至終不曾分離。
受不了那一群男男女女的吵鬧,男子突然緩步向前,走至男孩身後,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。小男孩順勢轉過身對上男子蹲下後和他齊高的雙眼。
「告訴哥哥,你叫什麼名字?」男子笑著用一口不標準的國語,一字一字辛苦地拼成句子。
小男孩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男子笑彎了的眼睛和整齊潔白的牙齒,許久許久才張開一整天都沒說話的嘴巴。
「……崔、智、昊……」聲音啞啞的。
「喔 ~~」男子笑得更燦爛了,並將他的大手覆在男孩的頭上,「智昊啊 ~~ 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韓國住啊?」
方才那群長舌公長舌婦,此時完全沒了聲音,只是驚訝地看著兩人。
男孩眨巴眨巴著大眼睛,似乎能望穿男子眼裡的深遂似地看著他……
雨…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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